“界内”读家的另类收获 ——吴天武散文集《界外散笔》读后

■曾德强

《界外散笔》是吴天武先生散文集，2022年4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一看书法家欧阳前林题写的书名，就觉得十分贴切、美观。它是一位金融管理者的文集，书中的内容却与金融无关，“界外”就明确地界定了文集的内容；“散笔”则使读者自然联想到散文、随笔，“散”字还昭示了作品内容的宽泛和庞杂。

吴天武早年毕业于金融中专学校，长期在人民银行、金融监督管理部门工作。虽然他的工作经历和生活阅历与文学一点都不搭界，但是从小就爱读书、爱文学，有时对文化界人士自我调侃说，“虽然我进不了你们的文学殿堂，但我一直在大门口深情地凝望”。因而，他在界内是行家里手并成为部门主要管理者，在界外也能在文学上取得较大成就，作为知情者，我并不感到突兀和意外。

《界外散笔》汇集了131篇作品，分为“世象微言”、“闲云思语”、“浅悟轻吟”、“读山阅水”、“汉江短笛”5大板块。这些文字，或感悟生活、求索真理；或鞭挞丑恶、针砭时弊；或描述世象、托物言志；或记录旅行、歌吟山水……内容多与读有关，读书、读人、读山、读水、读世间万象，进而生发出珠玑美文。语言自然质朴、流畅凝练，无论记事还是说理、抒情，都如行云流水，理性而节制，毫无堆砌华丽辞藻之弊、无病呻吟之态。李大斌先生为此书所作的序说“天武是一位真正的读家”。这“读家”说得很妙。读家与读者相比要高一层，从书中我们能感知到，吴天武对读书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爱，有一种观察世事的洞见与豁达，有一种参透人生的哲思与智慧。

吴天武的业余写作，以杂文见长，曾任陕西省杂文学会常务理事、安康市杂文学会副会长。大概是由于身为官员以及性格沉稳的缘故，你从他的作品中会品出，论事说理没有偏激、片面之词，即便是那“匕首”、“投枪”的杂文，也没有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狰狞面目，反倒不乏幽默和温情。

“世象微言”属于杂文专辑。作者在《知县修志杂感》一文中写道：近读《石泉县志校注》，得知清道光年间政声卓著的石泉知县舒钧亲自编修《石泉县志》，联想到现在的一些领导。“有的一个小小单位，领导就有两三个秘书，什么报告、讲话稿、群众来信等，领导从不动手，一概由秘书去办。有的领导甚至一两年连一份百十字的东西都没写过……当然，过去当官事情可能没有现在这么多，不过我想，一个知县所处置的事情比起一个小小单位的领导所处置的事情恐怕也少不到哪里去。”话虽不温不火，却能让读者尤其是某些官不大僚不小的“官老爷”脸颊发烧。

《等一等我们的心灵》开篇道出：当今社会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快”。“一些人从早到晚，为了自己的衣食住行，为了子女的升学就业，为了获取更多的钞票和更高级别的官阶，就像一个陀螺，左冲右突，飞速旋转。”剖析一番之后，结尾则不乏温情地说：面对“快餐食品”、“快餐文化”、快速致富、快速成名、快捷升迁的“洪流”，我们真的应该警醒：应该回头看看我们已经走过的路，理一理我们紊乱的思绪，缓一缓我们局促的脚步，删一删内存中的垃圾文件，让我们的内心更为宽展和“自在”，让一路追赶的心灵得以附体。仔细一想，可不是么，虽然干事创业要大干快上、只争朝夕，但也不能心浮气躁、急功近利，等一等跟不上趟的心灵吧！

吴天武爱读书、爱思考，还爱旅游、爱摄影、爱书法、爱唱歌，爱好广泛，富有情趣，“八小时之外”的生活丰富多彩。从“读山阅水”板块集纳的几篇游记散文，便可窥见其繁忙工作之余的闲适和充实，“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雅趣和追求。他游览过的地方，除了用镜头记录之外，还及时用文字加以记述和描写。由此可见，他既会玩耍又勤于笔耕。他旅游过的北京、贵州、武汉、武隆、武夷山，都写出了游记散文。这些地方我也旅游过，却除了一些照片和简单的日记之外，没有形成文章。阅读《界外散笔》，看到这些精美的文章，我不由感到汗颜和惭愧。

作者游览内蒙古额济纳旗，主要目的是身临其境地感知一下胡杨那“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到，倒而千年不朽”的伟大生命历程。但在《探访额济纳》一文中，他既写了所见，也写了所感，将历史与现实、异域与家乡联系起来，使我们读之也有所思、有所悟。文中写道：在额济纳虽然也能见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但更多的时候，则是飞沙走石，昏天黑地。可以想象，古时商旅要穿越如此险境，得需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呀！由此进一步想到我的家乡安康，虽然过去交通不便，但毕竟绿水绕城，青山环抱，气候温润，物产丰富，真的让人感到，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是多么的幸福啊！……接下来，便目睹了“怪胡林”之怪。实际上就是偌大一片胡杨林，或死或活，或立或倒，千姿百态，胡杨林的坚韧和壮美可见一斑。作品剪裁得当，较好地将事、景、理、情融为一体，没去游览过的读者，通过阅读此文，也就像身临其境了，并受到某种思想的启迪。

《界外散笔》在“读”的基础上，关注当代，关照社会，视野宏阔，涉猎广泛，体现出“官员作家”的真性情，以及文化自信、文化自觉。这部散文集是作者“八小时之外”辛勤笔耕结出的硕果，是“跨界写作”的一种重要收获，也为安康文坛和陕西金融界文学园地增加了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