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长河生紫烟 ——徐祯霞散文的自然美解读

■戴荣里

作为一位写作十年不到的散文家，徐祯霞的写作态度是明朗的。翻阅《月照长河》，可以看出，这本散文集里所透视的作家对自然美的观照。真情实意之中，是一个人的精神长河，书写着自然的长河之美，历史的长河之变，社会的长河之丰富。如果说每个散文家都是一条河流，在徐祯霞的书写中，有一条悠远的时光小河，流淌着多元审美的霞光，折射出属于自然神韵的美色。

真诚是散文的灵魂。作者显然知道一个散文家要以此为基础，做真实自然的流露。无论是记忆中的秦淮河和现实生活沧桑巨变的对比，作者的切入点既巧妙又平实入笔，在叙述中有点评，对“秦淮八艳”的描写，夹竹桃的比喻，都会让读者在获得历史信息中，进入现实的反思。徐祯霞的散文，美在这种自然的书写之中。不管是写人、写物、记事、抒情，都怀抱真实的情感去书写。五辑散文中，既有山水间的徜徉，又有对时光流逝的感慨，还有对点滴路过人物的书写，加之对观察到的人与事的诸多感慨，书中故事与现实的密切对照。徐祯霞的书写边界，不断打破，但贯穿其文的是真人、真事、真情、真意，在看似散漫的书写中，向读者传递了清澈的河流之声。

文本探索，是散文家在真情实意基础上执意追求的。在大致相当篇幅的散文书写中，徐祯霞的散文，带有一个在小县城生活女子的细腻、智慧和对新事物的觉醒。她没有用狭隘的眼光来观察这个世界，也没有以一个女子的视野度量这个世界。漫天飘洒里，是对各类审美对象的审美。徐祯霞首先从身边熟悉的人和事写起，她写到了儿子成长的界限，写到了一个母亲的甘苦，写到了儿子参加高考时作为母亲的紧张，写到了拖延十八岁儿子生日的愧疚，字里行间，显现母亲对儿子的牵挂，自然而不做作，向读者传递了一位母亲的殷殷情谊和儿子的拳拳情怀。作者以这样真情的笔调，书写了对母亲的怀念，婆婆的真情，乡亲的回忆。对亲友的尽情描摹，几乎是每个散文家避不开的话题。散文家和小说家不同的是，前者要真实，而后者允许虚构，徐祯霞很好地把握了这一点。

推己及人，对朋友、老师的描写，也充满了真实的元素。如对白描先生的描写，写出了白描先生的精气神，从独到的细节，老乡的亲切，读鲁院校时的小酌，到对白描先生玉石鉴赏书籍的评判，自然而真实地展示了白描先生的生活特点和精神气质。而对吹糖人老汉的描写，与每个小糖人的制作过程，孩子们的快乐表情等现实的生活场景相结合，又勾勒出吹糖人老汉的真实画像；对那对夫妻鞋匠邻居，则如影随形地真实再现了一对勤劳、憨厚的手艺人形象。在这样的写照中，作者书写了了自己的精神向度。冰心语“有了爱，就有了一切”，散文作家的书写，要将爱意抒发在每一个人物身上，贴着人物的特点去写，才能把人物的真实风貌写出来。现实中的人物靠观察，历史中的人物靠体验，作为“苏粉”的徐祯霞，善于从历史典籍中去感受苏轼，也从现实景点中感受历史人物的过往。在眉山，作者仰望着这样一位有血有肉的大词人的灵魂，情景交融的感慨，给读者以穿越时空的力量。

自然书写和书写自然，是一个散文作家值得追求的意境。对自然之爱，对自然之美的多元审视，也是一个散文家的基本功。作者的游历，既有家乡的风情，也有异地的风貌。家乡是河水流过的村庄，在故乡的秋天里，自然有着不同于外地的风景，槐花香满地，浆水菜充满诱惑，皮纸写满独特……正是依托这份对自然的亲近，作者自然地书写了香樟树的冬天，芦苇青青的白洋淀，一棵穿进人文底色的丁香树，写了棣花之荷，壶口瀑布。作者在自然的审美中，完成散文的框架，让其散文充满了自然美的意蕴。

每个散文家的自然地理，会形成不同的精神地理界碑。作者在时空的场域中，既抓住历史时光的穿梭轨迹，又找寻到空间布局的坐标，在时空交错中，展示了自然风物之美，历史故事之奇，现实追求之惑。作者写了西湖、高淳老街、上里之景，写了凤凰古镇、夜长安…….在时空交错里，发出对人生的不同感悟。而在观察与霾同在的大地时，感慨人类命运正面临失去故乡的惶恐。

徐祯霞的散文是真切的，也是热烈的，但在这样饱含真诚的书写中，流露出一位女作家对自然的膜拜、亲情的热爱、未来的向往。作家的审美向度，是在自然的书写中，为读者勾勒出一个清新的世界。让读者与其一起，追求这美好世界上的情愫，一起去思忖这世界上的各类慢时光，最终完成了一个散文作家所应有的书写。作者欣赏母亲达观的心态，“坚强而从容地生活。不自弃、不抱怨，努力地做好每一天的事情，把每一天的生活都过得像新的一样”，这或许是作家内心深处对生活的期许，对散文的追求吧！

读徐祯霞的散文，知道柞水这样一个地方，有着丰富的物产，正像陕西盛产风格各具的作家一样，柞水有这样一位如水一样的散文作家，亲近着自然，流淌着自然，在月亮照的光辉里，腾跃起似隐若现的紫烟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