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而博大的文化情怀 ——读杨舟平散文有感
■李喜林
散文的本质是真,一切失真的所谓散文可界定为伪散文,但散文的真只是前提,散文是文学,是有审美性的,是有文化意识和文化情怀的,读作家杨舟平的散文,这种感触尤为强烈。
读杨舟平的散文,我常常会联想起理查德·克莱德曼,或者班德瑞的钢琴曲,抑或是清新淡雅的齐白石画,有一种自然放松又控制得自然天成的速度感和画笔张驰力,更有一种留白。
散文《控制情绪》,问世已有好多年,那娓娓道来的文字带着普世价值之上的温情和善意,成为最能代表杨舟平文化情怀和哲学意义的现代版醒世恒言。杨舟平在这篇文章中写道:“人类的情绪犹如大千世界中千奇百怪的动植物,千姿百态,微妙多变。其中有好多种情绪是美好的,甚至是人活着的意趣所在。譬如初恋时内心的隐隐激动与朦胧期盼、对远方亲人的默默牵挂与由衷祈祷、对“冤家”的柔情与幽怨、对往事的缅怀与伤感、骨肉间的牵肠挂肚与怜惜疼痛、朋友间的真诚关切与生死相托……如果人类没有了种种情愫、性情,没有了适度地情绪释放,真性情的表白,只剩下正确的理智,压抑性情的言行,人生将变得何其枯燥乏味,人间将变的多么单调冰冷。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情绪其实也是把双刃剑,美好的情绪能使我们的生活多姿多彩,失控的情绪又是人身上埋藏的一种很危险的东西,它甚至可以毁灭原本美好的人生”。情绪,是伴随着人的呼吸和生命与生俱来的东西,是和天空大地、万事万物息息相连的。明净的天空和乌云密布的天空肯定带给人的情绪不一样,涓涓细流和奔腾的河流带给人的情绪肯定有异,这些都是大自然的情绪,人大多时候自然顺从。人最不容易做的是来自突如其来的情感在内心的冲撞中失控瞬间引发的行为。情绪不仅能引爆人类的群体意识,更能在生命个体中决定善恶的表现,事关人性的两极。应该说情绪的控制是基于人类文化心理、道德心理终极意义之上的。杨舟平在这篇文章中,用一种近乎天使的情怀,接近人的天性中的本真,从古到今,以博大无边的文化和哲学视野,给世人理智与情感的启迪,文本中透出至高的善意。
应该说,杨舟平的散文是建立在丰厚的生活、情感、文化之上的一种温情存在。他的散文质地包含着当代生活的丰沛元素,也包含着由哲学意识映照所形成的独特的精神地理、精神背靠点和价值体系。一方面,他用温婉的笔触书写《母亲不是圣人》《故乡的坝》《搅团往事》《凳子不坐蹲起来》《清明记忆》《那年高考》《紫荆村的战备地道》等源自故土和自已生命的记忆,另一方面,他的视野不断扩展,在历史的钩沉中去发现人性变异中的得与失,挖掘美好人性中蕴藏的力量,如《1928年凤翔大屠杀》《方孝孺之死》《焦大的抗争》《100年后的一桩寻人启事》《爱的奇迹》《风气的力量》等。从他的散文篇章中可以看出,他的视角是多维性的,他具有天生的对时光的捡漏能力,即便是一次出行他也能很快发现真与美,并能将其转化为优美的文字。游记散文《甘南散记》《走进酒庄》结构自然天成,带给人一种独特的审美。“我们车行至若尔盖高原时正值清晨,当发源于巴颜喀拉山的黄河来到这里与略显寒冷的地表空气相遇时,相对温暖的河面上升腾起大量白雾,它们依着河道,紧贴在地面上,形成了难得一见的若尔盖高原云水奇观。
黄河之水犹如仙女的飘带自天边缓缓飘来,丘状高原如小岛浮于河中,清澈而又平静的河水,静静流淌,从远处蜿蜒而至。近看,水鸟翔集,游鱼可数,碧草连天,如梦如幻……”(《甘南散记》),从中可看出杨舟平散文语言的纯美和弹性。这里的若尔盖高原云水奇观己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自然景观,而是带有心灵化的审美意象,近乎于灵魂态的幻象。在这个境界里,静与动,云与水,都呈现在一种通透的状态中,坚硬的东西变得温柔,内心的块垒也会瞬间消散,沉醉在美的陶冶中。
杨舟平是近年来宝鸡文坛最具文化情怀的作家之一,他的散文作品以其涉猎广泛,视角独特,通透通达,入情入心,赢得了广泛的关注,形成了他博大深邃的散文世界。相对于同时代的散文作家,他的散文多了些人的内心关切,温暖和真诚的善意,多了些文化担当和对世态人心的理解。他的文字不油腻不虚脱,简约而有力,更好的实现了文学的生态化和想象力。形成了他迥异而鲜明的散文风格。他的散文创作已突破了瓶颈期,正处于井喷状态,相信他会有更多更好的佳作问世。